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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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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著一麻袋東西的宋向軍還沒走到一半呢,天就黑了。

他沒有回那個秘密基地拿那條豬腿,實在是天太黑了,那塊巖壁又陡峭,即使他有手電桶,也有可能滑倒。

他摸出手電筒照著路,因為背上的東西並不重,他走路的速度比來時快多了。

“啊唔”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狼叫,嚇得他連拿裏拿著的手電筒差點都摔了出去。

狼是群居動物,夜間出行通常都是一群的,雖然他現在身上有點力氣,可他也只能打死一只兩只,對上一群狼肯定只有被撕的命。

想到這裏,他立刻加快速度往山下跑。

好在,來時兩個半小時的路,回去的時候因為東西不重,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山腳下,等他看到自家的房屋時,他才覺得自己已經被那聲狼叫嚇出一身冷汗。

他飛奔著往家跑去。

開門的人是他媽媽,果然,範菊花一直沒有睡,正坐在堂屋裏等他回來,聽到他敲門的聲音,立刻起身給他開門。

其他人都已經睡了,宋向軍不想吵醒其他人,輕手輕腳的進去。

範菊花在後面關門,轉身之後看到他背了一個大麻袋,麻袋裏鼓鼓囊囊的,顯然有不少東西。

她有些好奇,等到了堂屋裏,她把堂屋門也給插上,“哪來的手電筒呀?”

宋向軍笑笑,“問別人借的。”

範菊花‘哦’了一聲,沒有多問,等宋向軍把麻袋裏的東西全都掏出來的時候,她驚得差點叫出聲。

“這些哪來的?”範菊花嚇得不行,擔心自己兒子做了錯事,“不會是你偷來的吧?”

聽到他媽焦急的神色,宋向軍忙安撫道,“不是,媽,你別亂猜,是我到山裏打了只野豬,賣到食品站,買回來的。”

聽到是他兒子買回來的,範菊花心裏才踏實一些,她摸著東西,十分舍不得,“這麽多東西,得不少錢錢吧?凈浪費錢。”

宋向軍知道他媽這是舍不得花錢,忙道,“媽,這些都是必需品,不買不行。”

範菊花嘴裏嘟噥了幾句,卻也拿他沒辦法,買都買了還能怎麽著,又不能退。

宋向軍累了一天,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麽,只是道,“媽,這些布給家裏每人都做身衣服吧。”

範菊花點頭,“行”

她摸了摸,嘆息一聲,“這麽好的布料,這得多少錢吶?”

“媽,家裏還有吃的嗎?”

範菊花摸布料的手一頓,霍得站起身,“你還沒吃?不是說到供銷社買東西的嗎?怎麽沒買點吃的?”

宋向軍有些苦笑,那麽貴的餅幹他哪舍得多吃呀,“我在路上吃了幾塊水果糖墊墊肚子。”

範菊花也顧不得什麽了,嗔了他一眼,“你這孩子,怎麽不早說,吃水果糖有啥用啊,那玩意又不頂餓。這麽晚了,煮兩個紅薯吧。”

宋向軍點點頭,能飽肚就行,他也不挑。

範菊花又怕他吃不飽,跑回自己屋裏拿了一個雞蛋,放鍋裏,又舀了幾舀水。

沒一會兒就煮熟了,宋向軍讓範菊花先回屋睡覺,自己一會兒就睡。範菊花打著哈欠點頭應了。

宋向軍留下一只牙刷,一只牙膏和一條毛巾,其他全讓範菊花拿到他們睡覺的屋。

重生這麽多天了,一直都用樹枝刷牙,他特別不習慣。

現在,終於能好好刷上一回牙了。

等吃飽喝足之後,宋向軍洗漱好之後,回屋睡覺去了。

第二天,等他醒來的時候,弟弟妹妹已經全回屋睡覺了,至於新東西,估計他媽沒舍得拿出來,直接鎖到櫃子裏去了。不過,鑰匙在哪,他還是知道的,等他用的時候,自己拿就好。

宋向軍看著範菊花在做草鞋,想著自己放在山裏的獵物,也顧不得什麽了,和範菊花說了一聲,就拿著一個麻袋出門了。

宋向軍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,豬肉掛在鐵掀的一頭,依舊完好的,沒有什麽動物過來偷食。

他記得再往前走就會出現一窪水塘,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。他試探著往前走五分鐘,這個水塘離這塊地很近,水塘周圍全是長得非常茂密的蘆葦,把這個水塘遮得嚴嚴實實,要不是前世他待在這裏太無聊,整天瞎溜跶,還真有可能發現不了這個地方。

這個水塘裏的水很幹凈,帶了點山泉水的清冽,夏天可以過來洗澡。

看完之後,他立刻轉身拿著豬肉和鐵掀準備回村。

把豬腿交給範菊花的時候,她笑得合不攏嘴,“晚上,燒一鍋土豆燉肉,前幾天你小弟還饞肉了呢。”

宋向軍想了想道,“還是燉湯吧,把二叔家和三叔家也都叫上,以前他們都幫了我們不少忙。”

範菊花臉色一僵,對大兒子這個建議有些不樂意,白了他一眼,“就你好心,他們都有小金庫,哪有你說的那麽好。要不然,他們哪來的錢蓋房子?”

分家的時候,他們兩家各自分了一百多塊錢。

這點錢,蓋三間紅磚瓦房根本就不夠,肯定是私下裏昧的錢,偏偏她這傻兒子都知道還對人家這麽實誠。

宋向軍當然知道他們有私房錢。

農閑的時候,二叔三叔就編竹筐,編筲箕,編籃子,紮掃把之類到集市賣,這些東西鄉下地方幾乎沒有幾個男人不會編的。

至於,二嬸三嬸用玉米皮編織成籃子、座墊賣錢。

甚至他娘都可以自己紡布去賣。

這些錢不用交到公中去的,留做他們的私房錢。

二叔二嬸,三叔三嬸常常給自己的孩子吃獨食,就是用私房錢買的。這事,其實誰都知道,可是頂多羨慕一下,可範菊花卻記恨他們吃獨食,不給自家孩子。

按照範菊花的思維,自家男人死了,她家孩子就該有爺爺奶奶養,沒分家的叔叔幫襯也是應該的。

不該有好吃的還藏著掖著。

前世,範菊花無數次在他面前抱怨。那時候他是真正的十八歲,被逼分家,成為一家之主,對二叔三叔也是有怨言的。

畢竟,他要養活三個弟弟妹妹,壓力很大。

為了養活弟弟妹妹,他拚命掙工分,幹的活也是最累最苦的。生生把自己稚嫩的身體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
後來,還是奶奶心疼他,給他在臨江市安排了個臨時工,不需要下地幹活也能掙錢,日子才好過一些。

重來一世,他的心境發生很多。

他不怨恨別人,二叔三叔這樣做也很正常,誰不只為自己小家著想呢。

他搖頭道,“那些錢都是他們自己另外掙的,本來就不是屬於公中的。他們賺的工分,可全是收在奶奶手裏的,這點您不否認吧?”

範菊花撇撇嘴,“你三叔在大隊裏當會計,一個月還有十塊錢呢,他可一分也沒交上來。”

提起這事兒,宋向軍就有些頭疼,這事兒之前他娘就鬧過,只是被爺爺壓下去了,沒想到他娘會再次提起,他不由得加重語氣,“三叔能當上會計是他自己的本事,他也沒耽誤掙工分,憑啥讓人家把錢交上來,咱爸那撫恤金也有一些沒有入到公中呀。”

他說是二叔三叔養活他們一家,真不是胡扯的,他爸那二十塊錢撫恤金,其中十五塊是用來做為大房的開支,剩下的五塊錢還要存下來用來給大房孩子嫁娶用,不入公中。

雖然,二叔三叔對此有些不滿,可到底那時候當家做主的人是他爺爺,再多的不滿,在宋爺爺的鐵腕下,也只能憋回肚子裏。

更何況,他念完高中畢業才下來掙工分,之前都是家裏養著的。現在的他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他,心裏還是很感激二叔三叔的。

從來都說養父母,養孩子,就沒聽說要養侄兒的。只是,他想明白了,範菊花卻依舊和以前一樣。

範菊花撇撇嘴,嘟噥一句,“那五塊錢,我可沒見到一分。”

“那錢我奶收著呢,等留著給我們四兄妹娶媳婦,嫁閨女用的。你要那錢幹啥?”他媽這性子給她太多錢,他估計都得提心吊膽什麽時候會被人哄了去。啥活也不用幹了,光想著盯她了。

範菊花見自家大兒子生氣了,而且他似乎一點也不向著他這個親媽,心裏既難過又委屈,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宋向軍卻對動不動就掉眼淚的舉動很厭煩,可以說,全老宋家沒有一個人喜歡他媽這個舉動,因為他爺爺從小就教育他們,男兒有淚不輕彈!哭是軟弱,是孬種的表現,他爺爺在世的時候,只要他媽一哭,他爺爺就會罰她幹重活。

次數多了,她也怕了,好些年沒掉眼淚了。

可現在,他爺爺去世還沒三個月,她又恢覆,宋向軍捏了捏隱隱有些發疼的額頭。

想到,曾經他媽被他舅媽騙走的二十塊錢,宋向軍覺得不能被他媽牽著鼻子走,他是想當孝子沒錯,可也不能事事聽她的。

如果是八十年代,改革開改,他憑著自己的本事,怎麽都能養活一家老小,可現在呢?做生意是投機倒把,會被關進監獄的。

所以,明面上他只能下地掙工分養活一大家子。即使如此,都只能吃個半飽。自己都餓著肚子,還要接濟別人,那不是傻嗎?想到這裏,他臉色一板,“媽,以後我是家裏的頂梁柱,之前我給你的錢你自己收著,就作為你的私房錢,以後咱家的錢我來管,畢竟一大家子要養活。”

他這也是以防萬一,自從幾年前,爺爺去舅舅家鬧一場,兩家就不走動了。

如果舅舅一家知道爺爺沒了,他們家又和二叔三叔分家了,一定會過來攀關系,他媽心又這麽軟,手裏錢肯定會被哄走,與其這樣,還不如他自己來管。

在公司裏,會計非心腹不能任。範菊花雖然是他親媽,但在她心裏,他這個兒子未必能排到第一位。他不得不防。

現在,自己明確說不會給她錢,以她這麽沒安全感的性子來說,肯定會把那幾十塊錢看得比什麽都重。誰要都不肯給的。

宋向軍這話說得很重,範菊花抹眼淚的手一頓,心裏有些不滿,可到底現在當家做主的人是她大兒子,她也只能聽從。

說到底,範菊花腦子裏還是有著舊社會的那一套思想:出嫁從夫,夫死從子。雖然,她偶爾會仗著母親的身份壓一壓宋向軍。可只要他臉色一板,她立刻就把自己那氣焰縮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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